思军思文思学子
天不怜人。午后暴雨忽至,雨点自藤叶的缝隙间穿过,断断续续地打在迷彩服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衣服早已尽湿。
踱入雨幕中,暴雨如浪,潮湿人眼,他却昂首挺胸面不改色,目光坚毅,对你我凝望。不知缘由,如此目光给予我一种意外的稔熟,透过它,我仿佛看到很多人在一一与我对视。
我见桂黥崇山叠嶂之间,十二月的寒风刺人肌骨,雾凇冰凌,倒挂如钩。此间行来一支文人队伍,其中一人清瘦文雅,微弯着背,以抵挡扑面而来的猎猎山风。他一面尽力将怀中的书籍抱得更紧,一面高声指挥后方的学生们前行。冷风顺势灌入肺腑,他克制地低声咳嗽起来。虽是风寒日冷,虽是躬身轻咳,但他的目光始终平静,似一泓清泉映月。因为早已决定,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完成此次西迁,所以可面艰难险阻而不改容色,因为相信祖国的未来光明辉煌;所以纵使前路渺茫扔毫无惧意——他是竺可桢,一生求是,一生为国。
我见崖山海战之后,一位士人背着年幼的小皇帝一步步走向大海,将一个王朝的跌宕起伏永远的归还给了大海。在他的身后,是无数的宋朝军民,前赴后继,或战死,或蹈海而亡。崖山之下,万里波涛,近十万尸体起起伏伏,似一首亡国哀歌悲凉的旋律。那位士人遗体身处其间,双目未合,目光似利剑般直直射向青天,似在质问苍天为何亡宋——他是陆秀夫,宋朝宰相,生不能为国杀敌,唯有与国共存亡。
我见梁济、王国维投湖前对祖国山河的最后一眼凝望;我见张伯苓面对形同废墟的南开目光中“绝不挂怀”的精神;我见闻一多临死前遗憾却不后悔的神色。
古往今来的爱国文人,他们大多没有军人强健的体魄,也不通军事,甚至一生没有参加过一次军事相关活动,但他们却有和军人一样的铮铮铁骨,热血衷肠。
军人气概是种精神气魄,它非独属军人。
就像无数文人先烈一样,身为学子,或许大学军训是我们中大多数人最后一次像军人一样身着迷彩服,脚踢正步,实弹打靶的机会。但军魂不应随军训结束而消失,即使不杀敌疆场,难道补课在各自的领域坚贞报国?
我非军人,而军魂长存。 (一团六连 虞聪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