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部二级稿】惊梦

发布时间:2018-09-07点击次数:610
 

我最近时常会被惊醒,在尚未出现光亮的黎明。醒来总是看见窗帘拉开,窗外星河璀璨,窗帘扇动应和着穿堂微风,好似耳语般镌刻进我的脑中。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何。

然而有一天惊醒的时候,窗外并不静谧,而是出现了一片嘈杂,奇怪的声音砰砰撞击着玻璃,让我迷惑。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好几天。可有一天我再也无法忍受,从床上翻滚而起,冲到窗台上,怒不可遏。

可我许多将要喷涌而出的不满言语在我看到楼下景象的时候噎住。我看到一队由无数人组成的队伍,蜿蜒的长龙,步伐整齐而有节奏。他们每人手上都提了一盏灯,暗淡的灯光照到他们身上的军装,扣子闪亮起的光芒盖过了天上的繁星。那些灯形成一道蜿蜒的光路,燃烧到远处的黑山上。无穷无尽。

一霎间我不能控制我的行为。兀自惊悚,竟成了怔怔的瞪视。我不知道我到底在窗台边等了多久,当我回神,天边已起了晨曦,街上空空如也,毫不见军队经过的任何痕迹。我愕然。

 

当我清早敲响邻居家的门时,困倦的邻居正掩饰着被吵醒的怒火。我惊愕于她在这样一个夜晚的安稳。然而,她告诉我,她没有听见任何声响,也并没有看见任何军队。

我愣住,竟不知道下一句话应该说什么。尴尬之余,我解释说可能是幻听,而后狐疑地回到房间里去,因为不看路一头撞在墙上。

我一整天都没有听到邻里谈论这件事。

 

我曾经以为它会渐渐过去,消失在我的记忆里,让我以为我果然是经历了一场真实的梦境。可夜晚,如是,它再一次发生。我疯狂地爬起来,瞥见一人从队列中走出。但我无暇顾及,飞奔去敲邻居家的门。在打开门前,她没能控制地大声呵斥。然而当我把她扯到窗边,那些军队就像魂灵一般地消失,连我也不见它的踪迹。邻居怒而甩手离开。剩下我乏力地瘫倒在墙角。

 

我失神地走下楼去,曾经在家里的安稳之人,成了大街上的游鬼孤魂。我随着我的脚步走向不知何方,直到有人轻拍了我的肩膀。我急抬头,向后看去。

眼前的景象再次让我惊惧。那就是今早队伍中悄然出列的人,还是着了我所见的那身军装,在太阳下显出深沉的墨绿色。他带我向前行去。约摸十分钟后,走到一片广袤的训练场边。

他以手指向训练场中军队,不发一言。随即我看去,见到一个百十人左右的方阵,身上衣服和他的并不相同,他们扛着枪械,向前走去。就如同那晚我所见到的那样,步伐整齐,脚上军履踏出相同步幅相同频率的节奏,掷地有声。我盯着他们,他们沿着方形的训练场环绕一周,又回到我眼前。停止时无疑是有棱有角的方阵,行动时则变成了复制而成的运动的队列,整齐到看不出任何瑕疵。

而后我看见他们的打靶。横列的轮流,举枪、瞄准、发射,一气呵成。轻快的交接,迅捷趴下和起身的动作,一一入我眼中。他们日常的训练大概也就是如此了。

我不禁震撼了,回头去寻那个引我前来的人。他对我轻声说,这就是你未曾见过的军队。

 

我恍然以为我再一次身处梦境,当一片未知的训练场就出现在我的身侧,当我夜晚所见的人影幻化为训练场上的士兵。我不知所措,但如同感到一种深沉的召唤,在轻声地向我诉说。

它说这是你灵魂的归属。

我抬眼,背后的训练场依旧在,然而面前的那个人却在不经意间消失,他手里的那盏灯,留在地上,发出烈阳下的微弱光芒。

于是我相信他说的话了。

 

我加入了这支军队。(一团十一连 黄正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