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脚下有什么

发布时间:2018-09-05点击次数:799

       第一次穿上军训鞋走路的时候感觉轻飘飘的,像踩在松散的沙子上,甚至可以听见轻俏的摩挲声,脚下是小小的未知与神秘。我好奇地抬起脚板儿,发现胶鞋底有几根长长的胶须,我笑了,也许我找到了答案。

而烈日下,稚嫩的胶须是不受柏油路待见的,我不知道它是融入了哪里,它只是突然不见了,跟着消逝的是我偷偷私藏的轻快的秘密,我的脚步不再年轻。失去焦点的思绪无时无刻不被任意拉扯着:连旗在远处飘摇,比队伍更长的路途像是没有目的地;清晨日升的光芒万丈被挡在楼房、树木与群山之后,是汗水荡清了困意;喇叭传出的训话把月光下的影子拉长,时间在心里爬;把拳头紧攥,双腿紧绷,忍耐真真实实,拙劣地隐秘着。

夜晚寝室里灯光昏暗,一只脱下的军鞋仰躺着,安安静静,没有胶须。

我闭上眼睛,试着在重复里自赋目的,试着找到行走、站立、坚持与聆听中的意义,试着让自己的思绪作有价值的消磨:我在磨炼些什么吗?我是在一定的轨迹中被推着向前的吗? 我的心是不是应该更加热情而饱满?为何我的心始终缺乏一种真实感?神奇的是,一天一天,答案没有浮现,而是连同问题一起消失。

除了汗水的流动轨迹清晰可感,我四周的一切是静止的,我的心常常是空的——而这一份空却不会让我惭愧。路途中我心底安静,月光下我心底安静,燥热会让我微微皱眉,我本该满怀怨言,而我心底安静——这是否就是我的指路牌?

我不能确切定义我的意志是否更加坚韧,对未来是否更壮志满怀,我是背着蓝图来的,但是我的野心也在慢慢静下来。艰难站立着的是我,聆听灿若星辰浙大人故事的是我,我同时感受着个体的渺小与伟大;接受教授高昂激励的是我,聆听将军天下之忧的是我,我同时感受着未来的壮阔与凝重。安静的我安静地听着故事,空白的我吮吸着色彩斑澜的思想。胶须消失着,一根一根,是浮躁与肤浅,是无知与无忧,是更多的我的过去。我的脚板更贴近大地,我脚下传来太阳的热度。我渐渐明白这份安静是军训的馈赠,浙大的礼物,车轮滚得快不使我迷茫,安静与高速中我收获着一种神奇的笃定。

大不自多,海纳江河。也许为了响应深沉的召唤,小溪越要奔流,越要学着沉静与从容。

胶须早已消失,鞋底正在变薄,而我脚下渐渐有了力量。

(一团三连 杨冰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