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润心田——试讨论九月一日下午阵雨的其它可能性

发布时间:2018-09-04点击次数:728

她的梦本是白色的。乌云黑压压压了下来,她喘不过去,惊醒了。图书馆的窗外也是云,灰白污染的灰白,3D效果的油彩。那种窒息感又回来了。空调房里很干燥,她却感到密布全身的毛孔都在狂热地分泌汗液。她要被淹没了,被汗液、被自己的汗液。她手肘还压着书,她不耐烦,立马扯开了 。她急匆匆冲下螺旋楼梯。太晕了,她想。 她终于冲到玻璃平顶下。采光良好的玻璃平顶,此时也准确无误,(或者从物理层面讲,稍带扭曲地)呈现巨大的云之堡垒。它自身都很脆弱,脆弱得仿佛要被压碎了。

一切都是黏腻不堪的。云、水汽、汗液、自身。云开始了移动。有什么期待着被打碎,有什么要逃脱这桎梏。那团云动了,又动了。她跑出去,并追上去,去追那待产的母亲。她预言有雨,许多人也做了同样的预言,他们和她方向却恰恰相反。他们避雨,她偏趋雨。雨与解放,她心中无端联系,雨是解放。

闷热的空气团蠕动,河畔柳尖微微摇动,湖心鱼吐的薄泡纷纷破裂。乌云层滤后的阳光是不纯正的茶色,所有物体都被镀上一层棕黄,多么新的叶都不能幸免。

又有一抹绿闯进她的视界。绿色帽子,绿色外套,绿色长裤,绿色军鞋。一列一列,磕磕绊绊踢着正步。她记起来了,昨天还有同学在群里调侃,说要跑到军训新生训练地旁吃西瓜。真傻,明明可以待在空调房,为何偏要费心出门损人损己呢?想到这里,她反倒想先嘲笑发神经的自己了。

远方亦有歌声传来。小弹壳、许三多是押韵的,团结就是力量最后一句低下去很难听。也许是校歌?合唱里女孩子掐嗓子唱的假声令她很心疼。遥远的灰色歌谣又吸引了她。歌里的距离感和流动的绿色是对比,却又相互证明各自的存在。就像放错了胶卷的放映机,这一切在怪异地进行着,似乎还要永远演绎下去。

刹那间,平衡被打破了,轻轻松松,几滴雨就完成了任务。

绿色的色块也明丽起来了。

还在发号施令的教官也很诧异,他尴尬地改了命令,脸上的笑容却是与军训无关的。军训新兵们见这雨势很欣喜,见教官的反应,欣喜更甚,一个个故作严肃抿嘴跳上台阶,进教学楼避雨去。欢悦的步伐,跳动的音符,白色雨滴直落落砸上柏油路面,又弹起好高。碰溅声与新生的欢笑和在一起,敲奏生命之泉,又像是她自己的泪水,直截了当地滋润角膜。

刹那间,她又有力量了,感伤与振奋同时控制着她,她想到一首诗:

“这将会像一场梦,当你醒来时看清

正在发生的事,又沉沉睡去,再进入梦里,

梦见同样的迷幻,同样的装饰,

夏天,草地上,一直闪光的蜜蜂的嗡鸣。”(一团四连 周优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