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八连】当哨兵时我想些什么
我看见穿着蕾丝裙的中年女人们打着遮阳伞,悠闲的交谈着,从我面前经过;我看见教官声嘶力竭的口令声,在干燥的空气里冒着烟丝儿;我看见举着冰棍儿的孩子,好奇地回头张望着我们,又在冰棍化了小截后低下头猛地哧溜一口儿;我看见独自走在队伍最后的教官,用手胡乱擦拭着脸上的汗水。
因为长久的凝视,我似乎已经灵魂出窍,失却了评判的能力,只全然以一个观察者的身份窥视着这个世界,于是这世界包容性的奇妙一点点在我眼前呈现。即使早就知道这世上存在着形形色色的人,可当看到拿着自拍杆的外国游客和身姿挺拔的中国士兵在同一条柏油马路交替走过时,不真实感甚至让我在盛夏的阳光下有点恍惚。
人是种懒惰的生物,为了省时省力,我们在下意识地进行分类的工作,或者称之为“标签化”的过程。某种特定身份似乎就已经可以让我们默认某类人的全部信息,甚至具体到他出现的地点,他的性格,他的生活环境……
可事实呢?
显而易见,并非如此。所有人都是相互交叉的,包括生活,包括人性。在名为人生的剧目中,没有人生来就扮演某种角色。看上去稳重又严肃的军官,可能曾经还是个躲在被子里偷偷想家的男孩,他们英姿飒爽的正步可能要用好几个月的腰酸背痛来换,说起曾经流行的音乐和游戏,他们的眼睛依旧一片明亮,像有星辰闪烁。
没有人该“被标签化”的。印象中总背着巨大行囊独自行走的外国旅客,也可以带着自拍杆来一场“到此一游”式的旅行;印象中待在封闭军区,流血不流泪的铁血军人,也可以出现在校园里,因为一个流行梗和大家一起开怀;印象中不学无术,流里流气的“黄毛青年”,也可以为哨兵在大夏天买上两瓶冰镇的橙汁儿……
在这一个半小时里曾经过这儿的其他过路人呢?他们又来自哪里?有着怎样的过去?有着怎样的性格?
我们不熟。所以我不知道。不是所有中年妇女聊的都是街坊八卦,也不是所有小孩都贪吃邋遢,甚至说到底,“中年女人”“小孩”也算是某种大类化的标签了。
标签不算件好的发明,因为它让我们学会用最偷懒的定性思维去轻妄地评判别人。即使社会上此浮躁风气已成,惟愿浙大吾辈可常持谦谨通达之心,以心待人,逃离“标签”的怪圈。(一团八连 黄诗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