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十连】银箧冰匣需珍,鹰心虎魄应练
我从未想到,背起那沉重的药箱的一刻,我同时背负起的还有怎样的使命。
早在军训开始之前,负责挎带医药箱的人员之选拔即已开始。近日烈阳之下,金芒普射,唯医药箱一物,“银箧冰匣”,散发冷冷寒芒——它的威严不仅是淡冷色的光给人带来的震慑,更是象征着全员后勤保障的责任之重。内置仁丹,藿香正气水等祛暑药物,近又添食盐一包,以侯取用。
箱形虽微,体量却沉,其内承载的是各连必不可少之物。军训之始,即有中药气味自大开的箱中飞出,赤日炎炎之下,众人身遭汗洗反愈加黧黑,然而手持药瓶,即有一分保证。
如此济世安人之重物,于今已通行于世,我等少年亦可享有,无需歆羡;然而在近百年前的凶时,无论是红军长征路上,为保家卫国翻山涉沼的将士,还是浙大西迁之时,为传承文脉披瘴越林的师生,吾侪之前辈,都面临着缺医少药的险境。
丹青园内,悬挂横幅,红白章彩,言道:“苦不苦,想想红军二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此言不虚。医药之箱,色如玉雪。不由让人想起长征路上皑皑雪山,皎皎冰窟。“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尽管始终体现的是克服重障的喜意,却不能抹去沿途走来的艰辛。抑或说,旌麾下的狂喜更体现了一路上的沉痛。在食粮衣裤都不能保障的情况下,携带的医疗器械在跋前疐后之间流失;在卫生之员都需要衣甲而战的险境中,同行的红军战士在赍病辗转之间脱队。可谓是道殣相望,哀鸿遍野。
从江南烟雨走到蛮烟瘴雨,本已是医疗条件落后的乱世中难上之难。而文军长征路上的师生行至泰安,痢疾的阴影已经笼罩上浙江大学简陋的屋宇。校长竺可桢的夫人幼子,皆因疾病不治病殁,西迁路上因水土不服和疾疫抱恨而终的浙大人,不知凡几。从桂林返回泰和,先闻丧子,再见丧妻,如此艰苦条件下,竺校长仍须强忍悲痛,继续办学,承受精神打击,此等难度,无疑比我等军训更大。
念及先人,吾侪今日所获医疗条件,已属难得;再言今日的中国国富民强,亦仰赖红军征战,文士播学;今日各连所获小小一箧,亦是先人碧血凝成,热泪浇洗。
思及彼时,七月流火之时的天气,也不再难忍;汗流浃背之累的苦痛,也实属寻常。朱明照背,羲和耀目,军训场上,各连学生受先人恩惠,心怀感激,自能不动如山。
长征生还,三军应有虎魄,身强体健,越岭翻山;西迁求是,文人自备鹰心,刚毅不屈,抗乱安民。军训所练,无非是我等的体魄与精神,冥冥之中,正与文武二军长征的内涵相合。愿有幸生于百年之后,继承先人基业,从“建国”迈向“强国”的我们,也能怀一颗爱国之心,先成军训,后立宏功,亦为后人留下如银箧冰匣般,可盛安居美业,海晏河清的“百宝之箱”。(一团十连 楼思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