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之思无止息

发布时间:2018-09-02点击次数:161
“要么把人变成工具,要么将他塑造为人。”
John Ruskin在其讲演中所提出的论断,于彼时的我仍是模糊而朦胧的字句,此刻却如惊鸿一瞥刻进心间——紫金之巅,启真湖畔;军号呼毕,成人思起。
何谓成人?我是人(Human being),即我是人类(Human),我以人的方式存在(Being)。人人皆生而为人类,但并非皆以人的方式存在——形体的萎靡颓败,抑或是灵魂的迷惘麻木,内与外、文与质疏忽其一,皆使得人不成人,无所立耳。
形体虽为外在,却是生命延续的基衹,品性气节的映射。军训前夕初会教官,只见其步履矫健,脊梁笔挺;目光如炬,音声高昂;身姿飒爽,气吞寰宇。反观宅家数月的一众“体弱病残”青年同志,惯纵了空调强风的机体,一经日火炼炙便疲软无力;熟习了葛优躺的四肢,一经军姿考验便酸胀难忍。下颔微合、挺胸收腹……不计其数看似极其细小的站姿规范,乍以为是不必要的矫揉造作,却未曾料想在潜移默化间抹除了机体的沉疴痼疾,焕发了长期散漫而疏于条理的仪容态度——不说脱胎换骨,也定是染上了军人独有的凛冽气概与仲夏至美的灿烈色彩。而也只有做到全权把控身体律动休止的节奏,目视苍云,足下生风,真正成为形体的主宰,才可谈及军魂之塑造。
成人之魂则主内里,是人之本原,思想之芦苇区别于他物的不二凭证。军人之所以为军人,并非因其身着戎装,也非因其形体雄壮,而是凭借如白玉般澄澈、如火舌般赤诚、如辰星般闪耀的泱泱军魂。书生如我们,虽不须诀别故里奔沙场,也确有秉持一颗家国军魂的必要。正像军歌《当那一天真的来临》所唱的:“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鸽哨声伴着起床号音/但是这世界并不安宁/和平年代也有激荡的风云。”风平浪静之下往往潜藏着暗流汹涌,如今的安稳生活正以无情战争为筹码换取。须知一国不可无军,国人不可无军魂;人心涣散,墙倒国亡。军魂中处处满溢的家国情怀,使得狭小逼仄的个体视角升格为宏远深广的国家民族视野,不分小家大家,同胞便是一家。
但军魂并不等同于武力至上主义,只是尤为强调和平从不会主动降临。我们永远需要剑——不是为了制造战争,而是为了避免战争;不是以妥协和纵容买得和平,而是以战胜罪恶与压迫赢得和平。人性的尊严与勇气正是在这里得到极致的展现:当他以双手捍卫自己生存的权利,无论是肉体的枷锁还是思想的桎梏都不能阻止人性力量迸发的光辉照彻穹宇——直至铸剑为犁的那一天降临之时。
成人不是完人,正如我们的姿态虽无法与教官所示范的军姿、敬礼、正步相媲美,但却正是促使我们正视不足、自我革新的动力。任何富有生机与活力的灵魂都无法在绝对静止的完美状态中觅得栖身之所,除非我们主动降低对于“完美”的标准,放松肌肉筋骨、懈怠精神风貌,为自己佩戴赝制的无暇之冠
如欲成圣,必先成人。在玫瑰色朝晖的沐浴中,在暖黄调晚风的微拂中,我们夜以继日,或行走、或奔跑,不断发现形体或灵魂的不完美,却也经由哪怕微不足道的小成就不断肯定自我力量。于是信念在胸膛中缓缓升起,涩滞的生命之泉奔脱屏藩,无止息的求索之径在脚下徐徐展开——
即使我们成为亘古的沙石,屹立不倒的鲜艳军旗仍将传达出属于我们的笑与泪,我们的号歌与默想。(一团十二连 张子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