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苗们》
神州大地,万里沃土,我们在大树的荫蔽下肆意成长,一路开枝、一路散叶。
但是久而久之,由于在这树荫下生长得太过恣意、太过曼妙,树苗们开始精心呵护自己的密叶羽翼,这绿色要纯正、这叶脉要舒展、这叶子要柔美、这枝干要稳重。
渐渐地,树苗们忘记了大树的存在。
后来,出现一股力量。
它开始慢慢地休整树苗,剪去杂枝、割去枯叶,还狠下心来矫正歪斜的树干。
它把那荫蔽忽然撤去,树苗们顿时在狠毒的烈日下无精打采。
树苗们很难过,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正在失去自我。
其实力量也很难过。
它觉得树苗们不理解它,它努力地修、努力地剪,可是树苗们沁着水珠、冲他张牙舞爪地挥着枝子,赶它走。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它不解。
它想要单纯地为树苗们好,也是第一次在这种情境下尝试修剪。这两件本该愉快的事情交织在了一起,本该给它带来喜悦吧?它本应该获得了这种如美梦一般的幸福时光才对。可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再后来,修剪进行得如火如荼。
树苗们竟感到有些许自豪。或许是自己的枝干更加挺拔了,又或许是除掉了枯枝败叶之后感到一身轻快,抑或是感受到自己的内里正在丰富起来。
树苗们渐渐开始学会享受这过程。感受细雨蒙蒙的滋润,感受微暖阳光的包裹,感受未来的阻碍正在慢慢消失。
树苗们有点快乐了。
力量最近也很开心。
它明显体会到,现在不需要用力地挥动剪刀,就能咔擦一声剪掉杂枝,甚至还未等它延伸到远处,就有树苗自己抖了抖,抖下一堆枯叶。
它想,是不是能进行下一个阶段呢。
于是它挥手,召来一缕晚风。
树苗会怎么样呢?
反正现在是沮丧的——感觉这日子永无尽头,明天的凌晨,还要收拾自己抵御大风。
但是,短暂的痛苦,应该是为了长久的快意吧。
树苗们这样想着。
——我也这样想着。
若将历史那一笔尘封的岁月揭开,大抵会看到一抹迷彩的绿色在其中闪烁着微芒——细小、不易察觉,只有汇集起来,才能发出耀眼的光,在青史的那一页惊鸿照影。就是这一抹荫蔽,用坚实的树干和枝叶护佑着我们。
而我们,还年少,还有脚踏华夏万里大地的凌云壮志。
那,怎能折腰在此一隅之间?
(一团一连 王依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