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道树》
你是否想象过这样的场景。壮志未酬的词人,缓缓抬手拨亮一盏油灯,跃动的火光照亮他的鬓角。他抽出曾伴随自己征战杀敌的宝剑,细心擦拭着。醉眼朦胧中,恍惚回到当年,正是吹角连营,沙场秋点兵。嘹亮的号角吹遍,秋风猎猎的战场上,将军检阅各路兵马,一声令下,骏马飞奔,快如的卢,风驰电掣;拉开强弓,万箭齐发,响若惊雷。身前生后,英魂不朽。
那时,我立在战营边,烈阳高悬蒸发我的水分,秋风瑟瑟吹动我的枝条。白天,我看着他们整军,训练,呐喊,厮杀,战鼓擂,天地动。夜晚,篝火映出他们的身姿,身着戎装的战士们分食着大块的烤肉,唱起无畏的战歌。
你又是否想象过这样的场景。劲雨潇潇的黄昏,将军独自登高凭栏,仰天长啸。
那时,我立在高楼下,看将军只身一人立于栏侧。只一人,却仿佛怀着天地之悲怆。变幻莫测的风雷云雨,如同这走过的岁月,奔腾不息的江河滂沱,像极了这经过的路途。这一路,多么艰难,却多么坚定。我摇动着树枝,想向将军,行一个军礼。
而今,岁月长流,不知经过了多少年岁,我又一次站在学生军训的训练场边。这是一群略显稚嫩的少年,虽比不得我记忆里满面风霜的军旅,但却令我深深动容。看他们的脸,有疲惫,但没有抱怨;看他们的身姿,笔直而立,却不见松懈。他们放下了平日埋首书册的文气,拾起了血液中传承不息的民族血性。我知道,他们就是未来的希望!
休息时,我为他们投下绿荫,看他们席地而坐,嘴里哼唱着“大不自多”;训练时,我暗暗为他们加油,沉睡的热血仿佛被唤醒,在我的枝干里奔腾不休。我见到了保家卫国的豪情,我见到了坚持到最后一刻的决心,我见到了古往今来将士们共同的使命!
我是一棵行道树。在张晓风笔下,我立在城市的飞尘里,立在静夜的孤独寂寞里,是迎接光明的使者。而现在,我立在柏油马路边,静观士兵的操练,倾听少年的笑语。我的巍巍身姿,站立了上千年。
蝉鸣静谧的夏日,我好像站成了一个兵,他们,好像站成了一棵树。
(二排一班 周沁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