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训居安,缅故思危
眼前是金色的起伏的星浪,波光粼粼闪闪晃晃荡荡。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也不记得了,将要什么时候结束,当然不知道。
当初仿佛视野一下子被点亮,像是周围静物都要活过来微笑,仿佛也是燃烧了生命呈现的光芒,有隐约的疼痛从小腹冒上来漫上来满上来,一点一点爬上来,仿佛有雨滴打在脑内。
整个人开始惶惶然,小腹的疼痛开始集中然后渐渐消失。仿佛有什么把自己与整个世界剥离开来,眼前出现金芒,虚无而漂浮地荡漾在视野里,阳光冷得发烫。声音开始遥远模糊,看不见的墙竖起在身旁。如置身山洞之底,湖水之床。
两脚从小腿处开始打抖,软化撑不住身体,金色的浪起起伏伏,说着听不见的话,再没有什么然后,时间就卡在这里,晕不去,醒不来。
当视野再次清晰的时候,就是副连面前豆绿色的衬衫军装,脸旁卫生员的迷彩帽子,和身下石制花坛的触感,再接着,就是两边太阳穴的手指的抚按和清凉油的爽辣,通过神经末梢,坚定而执着地传向大脑皮层。
仿佛所有的冷意都被柔化,所有的炽热都被中和,我只是觉得温暖,和希望。我们的苦与累是有限制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都称不上苦累。我们的时间是有期限的,我们的空间是有范围的,我们自己觉得再怎么辛苦,也总有结束的那一天,然后再怎么样的辛苦,在回忆里都会变成美好和值得怀念的东西。
但是那些战争年代的,真正参加战争的人们,并不是这样的。就如同八十年前七七事变之后的战争中的战士们,他们的坚持是从来不确定的总有一天会结束,他们的行军路线从不会有什么地域的限制,艰苦的时刻里甚至难有三餐的保证,衣食住行样样都是问题。这是我们也许永远没法亲身体验的东西,但是通过尝一尝其中一些的,适合我们的,类似的苦楚,我们总可以知道,所谓爬雪山过草地,所谓长征,所谓军队,是什么样子的,在那些白纸黑字的背后的,那些我们难以直接获得的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