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一连】枷锁的钥匙
第一天,走进一条低矮昏暗的走廊,阳光被铁门关在外面,里头阴冷沉闷。一间大却脏乱的屋子,一个蚊子窝——连部办公室。我才明白所谓连部工作者意味着什么。
我想我是个局外人。晚饭后回到寝室,看着满头大汗的室友和一身干爽的自己,无言。她们讨论的什么我全不知道。于是不可避免地沉默,寂寞。脖颈处像套了枷锁,这沉重感远比受过伤的脚暴走后的疼痛难忍得多。这是刑罚?
一天两天三天,从简单的三言两语到互相打趣,连部小团队变成小家庭,我似乎得到了缓刑,忘记了曾经令人窒息的沉重感。
但枷锁不是我一时忘却它就会消失的。它就架在我的肩胛骨上,只是我得意忘形时才会忘记它的存在,它也顺从地隐身。而当我成为我们连训练方队时的“观摩者”的时候,听着那振奋却不是放给我听的解放军军歌,那枷锁便显形了。四四方方的列队,没有任何空缺可以让我补进。四四方方的枷锁,我多想找到那把解锁的钥匙。
我是个局外人。在不远处徘徊,腰板不由自主挺直,手脚不由自主想要摆动。那枷锁却束缚着我,这束缚感,压得锁骨要断掉,胸口沉闷,我焦躁得不得了。我是想要补进的,无奈这不争气受过伤的脚。我多想摆脱这枷锁。
终于,当教官领着方队喊连和团的口号,我再忍不住,一股激流喷涌而出,化成最自豪的嘶吼!我不是局外人,不是。
同样的军装,同样的口号,同样的气势,我是局内人。只不同于那规整的方队,我是个特别工作者,一个七人小团队,一间经过打扫焕然一新的办公室,一台厚重但承载着全连心声的笔记本。特别,却也普通,不过是众多连部工作者的一个。而我是我们一团一连的,局内人。
今夜,灯光篮球场,他们肆意挥洒汗水,而我们大声喊着“一连!加油!”,拼尽力气,直到喉咙沙哑也不愿停止,对面是我们的挥得张扬的连旗。一团一连,一条心!友谊赛,差三分,失利。我们却开心地合照,奋力鼓掌,尽情欢笑,因为我们一条心。这是个不圆满的家,有过牢骚抱怨,有过低迷懒散,却幸福。
我才知道我一直是局内人。我属于这里,我可爱的连队。
路灯下,青灰石砖,走向熟悉的集合地点,一个个熟悉的面庞,忽然有点鼻酸,我竟已经开始舍不得了。白天还哀嚎着军训竟然还有那么多天,夜晚却将所有温情揉进我心里,军训竟然只剩这么几天。舍不得啊,我的一团一连。
舍不得啊,此时心头温柔如水,枷锁早已被淹没,被瓦解。归属感,原来这就是我寻寻觅觅的钥匙。(一团一连 曹若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