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十二连】打开那扇窗
我想,既然眼为心牖,那么军人的眼,便若那教堂中齐整的大窗,投来使命的光芒。这么说来,我们艰苦备尝的军训,便是为了毅然决然地打开那扇窗罢?
时值处暑,太阳升起前的晨曦透出微寒,然而对于尚且稚嫩的我们,窗口好似投来凌冽的寒风。还未着戎装的我,听着窗外的起床号,匆匆通过走廊,向窗口走去。过去,漫漫的假日,我们的窗被锁死在阴腐的斗室。而在军戎倥偬的磨砺下,我的双眼早已褪去漫长暑假时被电子屏幕催发的浑浊,反射出帽徽上耀眼的金光。
室内并不明亮,而恰恰出于此,我们清楚地看到那光来自何方。
那光并不遥远,就在当前,军人挺直身姿,教导我们——他们闪光的双眸视线如箭,气宇轩昂。
走到窗台,看到窗外教官们无时无刻不规范地转身、站立、行进,我想到那些守望国土吹来烈风的边戍战士们。孤!孤!孤!苦!苦!苦!没有那扇时时刻刻远远望向家人,为明天阳光开启的窗,他们何堪挺过严酷的孤独?他们可能也会在一天,一如今天的我们,热情渐渐熄灭,秋风堪堪吹起——怕是这样的苦旅,非守望窗外倾泄的阳光,不敢再承担分毫保家卫国的寂寞。
打开那扇窗,怕是我们征途上的荆棘之路,通向的正是我们仍未开启的那个彼岸。到如今,军戎生活近乎过半,那扇窗虽说不上已然接纳那军魂的照耀,却也轻启开来,可以依稀窥见迷彩色的云高高飘扬,往日氤氲已散——透过眼角懵懂的狭缝,我看到了解放军人们的无畏眼眸,那窗深深,召唤着一束束精魂。正午,我们顶着张牙舞爪狂欢着的烈日,任凭汗柱东西南北仿若掩盖天穹,苦行般的军旅生活中,映入眼帘的每一个刹那,都在雕刻我们的时光。
须明日,大风起兮,哪怕将战士们的睫毛都压弯,眼眸中也没有一丝犹豫。
不禁想到我们连队响彻紫金的口号:十年铸剑,千锤百炼。钢铁十二,勇往直前!或许,这时我们张圆的喉头,也是我们会当打开那窗棂的征显吧?
可能是休息太少,夜幕降临时,那扇窗也渐渐变得半掩半开。每一天,合唱、写稿、内务…在窗口杂多堆积的一切,使我们不堪重负。又想到明天五点便要闻鸡起舞,想要关掉窗门的逃避念头如潮水一般袭来。
但是,我们不做逃兵!
安能甘于平庸,“保其首领,以老于户牖之下”?
如是想着,我走到窗前,一往当先。(一团十二连 施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