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九连】生生——第一只求是猫
朕,形单影只,逛了许久。
走于树丛马路,晚风清爽,阳光温柔。这个夏天,依旧是朕熟悉的样子。
连带着宫中那些穿着军装,来来往往的新鲜人儿,似乎这世界并无何奇妙变化,一切仍是平静坦然的模样。
晨,朕懒懒左右翻身,打一哈欠,眯眼试圆将溜之梦。宫中皆知:年中夏时,朕轻易,不出早朝。故仆监数万,无一人敢扰朕清梦。但,每年夏时,总有人儿才早早匆忙,脚步声声,号角嘹亮,怎叫人再有美梦一场?
但朕倒确是要去看看些个不识规矩的宫中新人儿。
“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今个儿朝露未干,金乌尚藏,朕且更衣,踱出殿去,拱开身,伸伸爪。新人儿却已早起,着绿装,排列子,待着迷彩军衣的侍卫官。困了一个春,朕连摇尾巴都顺带睡意。歪着头,朕得看看,傻小子们有几分高厚。
金乌老小子拖着尾羽自东山早巡,估摸着燃了半柱香,天色渐明,空气微热,小子们倒是站着军姿,一动不动,铆上了劲儿。不多久金乌厚着脸皮打灯下天,看得朕眼明晃晃地疼,亏朕机智,觅得处阴凉地儿,趴上一趴,眯上一眼,恰见得些个小子有几分血性,金乌灼身,虽大汗淋漓,面色半分不改,真真熨得朕心,御批十分,不足为过。
日上中天两柱香,喜滋滋用完御膳小鱼干,另加午睡酣甜苏醒自然的朕,晃悠御尾,继续踏过白灿灿的光景,看着我将来英武的小侍卫。绿营来的侍卫官,手段有几分强硬,朕,心知肚明。但当朕瞅见小侍卫们抬着条腿,绷紧脚背,摇摇晃晃快要倒,又咬牙稳住,心中,却多出几分情愫。朕转圈儿玩的玩具绳,成了量着抬起高度的测具;朕旁若无猫地偷着懒儿,朕的小小侍卫,却历经磨难。
待朕回宫,定好好操训那恁多猫儿郎。
黄豆儿大的汗珠儿滚落,摔开,又蒸发,反反复复,无止无尽,正如一年又一年的夜晚咏曼阁旁,教学楼间飘起的渺渺歌声。已过经年,朕也奇怪,这歌,不厌。大不自多,江河未溢沧海。大不自多,朕静静地,在“浙宫”呆了那么多年。
一年,又一年,从二千零二,至二零一五,朕听到,多少脚步嗒嗒回响马路深处;木槿芙蕖开过一季,又一季,朕览过,几多稚嫩的脸庞,慢慢变得坚毅勇敢;午夜梦回,多少次,朕伴着儿郎们的歌声,沉沉入眠。
至今已是,十四载春秋。朕,乏了。
“万岁万岁万万岁”,“寿比南山”,“万岁无疆”……骗人的。猫族岁数,不比鹤龟。朕已是,垂暮之年。
自朕立国,定国号“求是”,此生与这恁多少年郎作伴而过,再无遗憾。惟愿少年郎儿承吾之志,扬“求是”威,振“中华”魂,“以梦为马,诗酒趁年华”。
吾,方可心安而去。
朝复旦兮,日月同光。死复生兮,木垂其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