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十四连】褶皱
自从汗水宣告占领我表面这层角皮质,时刻皱巴巴的指腹,触感极差。
鼓膜振动,耳蜗依稀可收到来自袖口与裤缝的摩擦声。压在食指骨节上的拇指盖泛白变形,并行蜷曲的趾骨离手心有两厘米。自然的手势做得坚实有力,雄浑是由心生的。
面乱。打手。踩鞋。何时起手背淤青集结,鞋袜后跟白灰凝聚?谁会在意呢。我们都像聚拢的飞石,将互相的航道磨合。手挽手密密缝制人墙,感知互相的步频、步距与步高。步伐渴望被证明,于是划一的脚步声和着口号格外招风。
军姿象征毅力。挺直的脊背完成军装的褶皱。凸起凹陷的是军装的动人曲线,是军人的傲然风骨,更是军魂的铮铮血性。队伍是神圣的,庄严得让人只想代表静穆。丢掉羞涩,抛下顾忌,让此起彼伏的“报告”成为唯一的发声谱。
上午的天气虽并未有令人特别燥热,但中暑的同学面容色淡。食指为无力的脖颈加筑,抵着额头,却还是在台阶上摇摇晃晃。我们都知道,她在坚持,不可否认。坚持表露在外,从头到脚趾。
温风绵绵是九月的行囊,随之而来的是夏乏秋盹。但专注的神经是训练的必需品。休息完毕后,教官的哨声得有“停”的配合。然不知是热浪蒙蔽耳朵还是安逸覆盖大脑,稀稀拉拉的起身,弹灰,放水,扶帽,唯独落了喊停的步骤。
“一排一班,出来!”连长提了提帽檐,背手在后。惩罚是拍手俯卧撑,男孩勾起嘴角,下地做俯卧状,女孩弯膝找好拍照的角度。起伏的肱二头肌,搅乱了空气对流。然,一切却格外融洽,和谐与完整错落有致。
抬眉不经意撞到教官的侧脸。那般不该说是宠溺的热爱,我并不懂那是对青春还是对拥有青春的我们。
离别之绪竟开始滋长,喉头泛起酸疼,好似听到心脏翻腾的声音,弯曲扭动,挣扎着留下一个个小口子,硬生生得烙下他们挺拔的模样,以及过半的朝夕相处,日月共赏。日子走得不紧不慢,感情也有兴衰。生命长河里那么那么多过客,不能有常驻嘉宾。将珍贵的藏进回忆里,偶尔除尘,翻开看看旧事,被感动也就足够。
军训这美好得不像话的征程!它在我心里刻下纹路,终成褶皱,是印记,是迷彩情怀。(一团十四连 周琳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