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小事》

发布时间:2015-09-03点击次数:283

  算算时日,自合唱选人到今晚合唱比赛结束,不过短短一周。在这一周关于合唱团的人物速写中,每一位走在晚归路上的成员都累得像一个个坑里的萝卜,做不出多余的表情。

    月光照在我们疲惫的脸上。我们的瞳孔溢出澄净的月光。

    我听见启真湖畔舒缓悠长的歌声,托着美好的期冀驶向最终舞台,下一刻所有成员站在灯光下,目光平视,面带微笑,尽全力去亲践这一路辛苦的成果。

 

    团部第八。得知结果时我的内心出奇平静,好像看了一篇没有悬念的微小说。作为第三上场的连队,等待的过程中早已陆续知道后几个连队的分数,我们知道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我们明白只要努力拼搏过就不留遗憾;我们懂得何谓阴晴圆缺。

   只是好可惜。

   在一个个“全家”都打烊的深夜,排练完的合唱团成员空着肚子从教学楼走回寝室,学会打仗般洗澡,洗衣服,上床睡觉。甚至来不及和家人通个电话。

   一遍遍练习中即使口干舌燥也不肯停下,合着指挥与伴奏,揣测每一个音符的感情色彩,专注到行走在路上时心中都会循环播放这两首歌。都只为了这一个晚上的十分钟。

   而这个晚上,有人难过,有人安慰,有人沉默。有人说谎,说没什么大不了。遗憾不是没做到,而是所有人努力之后没做到。除了辛苦练习的成员们,还有一直陪伴指导的学长学姐,这样的结果,似乎并没有对得起大家的付出。

   岂止好可惜。

 

   当我试着整理过去将近一周的排练时光,忽然意识到紫金港岑寂的黑夜竟然与高三一趟趟熬不出头的“夜班车”意外地契合。

   那时的春寒像游手好闲的少年,闲逛在三四月的校园里。进入“高原期”后,面对前路的苍茫与未知,我开始变得不满意。不满意每一道错误的习题,不满意每一张低分的考卷,不满意每一天作业的安排;不满意失误,不满意焦虑,不满意拖延;不满意自我。

   一天我在所有人都未睡醒的子夜问自己:我怎么总是没办法做到尽善尽美?

   然后我听见心灵深处传来的温和声音,他说:如果那么容易的话,还要漫长的人生干什么? 

 

   我喜欢十八九岁的年纪,喜欢玻璃心和易碎的骄傲,喜欢念不完的梦和想,最喜欢由懵懂青涩逐渐成长为独立沉着的过程。

   人生那么漫长,就像一滴酒回不了最初的葡萄,我们最终都回不了年少。年岁有加时回首八千来路,或许会发现,曾经让人失落懊恼的回忆也可以珍贵得熠熠发光。

   正是这些回忆助推了我们的成长。我们在灰色情绪爆发之后明白,真正的成熟不是得知有人强于自己后气得三花聚顶五气朝元,而是不为偏见所黏附,在最终接受这个结果后,试着选择尊重所有对手。

   是的,获奖的连队赢了,可我们也没输。

 

  走惯贫沙,啃过粗粮,学会体验最静的海和最狂的风;在时间的天穹下去风的牧场,与种子越冬,与鸟歌颂;让生命奔流入海,让情怀拥抱大地。站在聚光灯下的合唱结束了,而在艳阳青春的舞台上,年轻的生命正在无人听见的音域里铿锵齐鸣。

  所谓铩羽而归,所谓失之交臂,都只是一件小事。

  领悟成长的胸怀,才是大事。

 

  栖居于浩荡的金色河流,仰望沸腾的繁星黑夜,狂心尚未歇,身体已提灯上路。鲜衣怒马的少年向往高度与巅峰,渴望击节长歌,风起云涌,豪情难遣,高唱江东。这都是很好的。

  而叔本华也说:当人远航归来,他总有故事可说。

  此路光阴正好,心如长空大海,无论成败,处处风光。(一团一连 赵倩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