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团三连】 “行军”闲思
又走在训完后的回路上了，我们列队行走如小学生，交谈、出列都不被允许。然而心是自由的，它正飞向路旁远近的风景。
沿路矮矮的紫花延伸至我目光不能尽的远方，细小花苞构成花串，与花叶一起，密密地从砸在不算宽的空间。看似随意，却又像是被精心编制着的梦。这种梦是常见于顾城童话诗的意境——阳光细细笼着精灵的花园，会讲故事的花叶像将它们听闻的全部美好告诉路人。那片紫色花丛是生活赐予我们的礼物。尽管是在炎热的“行军”途中，看见它，我们的心就慢下来踱步了。
接着是淡绿的柳。柳在江南，在杭州是富有此地情致的事物，尤其是在有夕阳、小河、木船为伴时——柳的颜色清淡如水，枝条又极柔软，有几条可爱的枝条竟触到泛着金色微粼的河水了。那些柳实在太静，就如余晖中的一片水绿薄雾，与我们严整的迷彩色队伍风格迥异，但它们偏偏就长在我们的途经处。其实，与那些柳树相比，我们是后来者。后来者屏住呼吸，生怕打破那片宁静。军训虽带给我们约束与忙碌，却绝非不能与生活共存、不能容纳美。因此，我们屏住呼吸去保护甚至加入柳的世界。
小木舟泊在石砌的孔桥边，真和谐，若少了它，风景就不完整了。我猜想它也已醉在如诗的傍晚。在近千年前，这等有柳、河、桥、舟的场景应还有一二文人——小舟从桥孔这边的河段出发并穿过孔桥，婉约的宋词就从孔桥那边的河面流出。然而我们此刻是在桥上、桥边走着，无暇乘船。发着呆，凝望着路边，我们又走远了。但我们已化进那融化过太多词人的江南秀丽风景，而河水倒映的柳绿、桥影则又长久留在了我们的心潭。
再走下去，就见我们的西式宿舍楼——楼顶的瓦呈现耐看的金色，若配上几只或停驻或飞起的白鸽会更美。楼墙上砖色错落，与军服的绿方块摆在一起，像是西方与中国文化的展示。我忽然发现住在此处是一种奢华——斜阳倾在顶，柳色伴在旁，这是用诗、画都无法表现尽的。我们在“行军”路途中怀着征人所没有的宝贵闲心。
我想起了徐志摩《再别康桥》中的傍晚——桥的风光在新式文人留恋的英国康桥是洒脱与不舍，而在中国的古城杭州，却又古色古香了。
在白天，我们的心紧跟军训步调，是迷彩色的；而现在，心是同柳雾一起闲适在有宋词之境的河岸上，化了。（一团三连 吕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