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十四连】夜雨
春日弥漫钱塘的烟雨早已染上夏的雷厉风行,落于湖面,涟漪荡漾。垂柳、灌木沉默着,幽径边的路灯昏黄。可有故人隐于这苍茫夜色,庆祝着中元?
“暮去朝来无歇期,炎凉暗向雨中移。”白天燥热的空气在雨中消散,日日累积堆叠的倦意却依旧紧紧裹挟着那具躯壳,叫嚣着、至死不离。军鞋与双脚经过数日的争执仍未分出孰高孰低,疼痛由脚底向上蔓延,刺得心微微发颤。
然而满腹牢骚也好,满腔热情也罢,合唱仍需练习,同一句歌词、同一个旋律仍会一遍遍地在喉中、唇间辗转——为了台上那一瞬的聚焦,为了这个连队的荣光。比起浑浑噩噩的滥竽充数,享受周身的倦意或许能成为更好的选择。毕竟,无论是在坦荡大路,还是在崎岖小路,人们都能有所收获——人是会思考的动物。
练习时,总有人抢拍,也总有人拖拍。生活也是一场合唱吧:总有人年轻气盛,或急功近利,或夸张激昂,于是待人接物风风火火,不仅让自己的人生变得忙忙碌碌,还不免得罪了他人;也总有人惧前怕后,于是凡事一拖再拖,任时光在纠结中流逝,然后碌碌终生,在沉默中化为尘土——古者有言:“放者流为猖狂,收者入于孤寂。”儒家讲求中庸之道,其中一层意思即“中正、平和”。收与放是阴阳两极,中庸便是要在其间找到平衡点。审时度势,不自负、不自卑,以平和的心态立身处事,既不至于因焦躁而流为猖狂,也不至于因犹豫而入于孤寂——“惟善操身心者,把柄在手,收放自如。”
在教室里、在睡梦中一遍遍地重复着,我们以沙哑的嗓子为代价,换得一次次的进步。万事万物遵循着等价代换的原则,快乐与痛苦、高潮与低谷、晴空与昙天在人生这一容器中维持着微妙的平衡,风雨无法冲走希望——云销雨霁,彼时的阳光将更加明媚。
骤雨初歇,空气中残留着雨淡淡的清新气味,草丛中不时传出蝈蝈细碎的低语。静静地享受着战友无言的相伴,前方是心灵的归处——此刻,光景独好。
(一团十四连 施雨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