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致三连教官

发布时间:2015-08-29点击次数:173

白日里忙碌的空当,恍惚中看到几处模糊的影子。夜里回想着,那影子渐渐清晰,是的,是几处墨绿的影子。

(一)

今日我迷失在去往连队的道路上,一路上到处询问无果后因机缘巧合跟在了某连的后面。偶然注意到略微站在我右后方的教官,眼神安定而认真,隐秘着几分关切。顺着目光看去,是行进的同学们。我用眼角的余光看着他的侧影,他就这样默默地,站在我们身后。

这影子,叫做细腻。或许我们会在劳累时抱怨教官的冷血无情,不懂我们双脚酸痛肿胀之感;或许我们会在晨起时埋怨教官的铁血心肠,不懂我们双眼干涩刺痛之感。他们把苦累讲述,我们权当笑话听过作罢。然而我们的不经意,也常忽视了懂得他们。行进中三两说笑着,不懂他们因为前方路段的不安全,在队伍首尾的声声催促;训练时脚掌和脊背的酸痛占据着神经,不懂他们因为我们生硬的动作而一遍一遍亲自示范。我们常忘却的,是行为背后的深意。

(二)

休息时我们席地而坐,头顶绿茵,说说笑笑。教官却站在一旁,迎着光,夕阳将他的面颊照的发黄。几滴细密的汗珠,恰落在一枚小枝叶在他额上投下的影里。

这影子,叫做柔情。我们已见过听过太多军营的生活是何等艰辛和严格。总以为军训教官铁面无私,怀着深深的担忧迎接他们的到来。然而夹在严厉缝隙里的,却是几分柔情。我们经历的是几分钟站军姿后的休息指令,是坐下拉歌聊天的融洽与快乐,是教官青涩时期军旅生涯喜怒哀乐的分享。我们会被训练的痛苦占据头脑,那丝丝缕缕的柔情却如春风润物,悄无声息。终于理解缘何那么多人无数的怨声载道,却在最后一天依依不舍。那些微妙的细节,总在不知不觉触痛我们心里最柔软的部分。

(三)

那日初次相见,耳边传来清脆的整齐踏步声,我抬头,入眼处是一群挺拔的身影。烈日当头,看不见汗水在脸上划过,也看不见背后军装被晕染的痕迹,只是那挺拔的身姿在我们的瞳孔里无限扩大。蒸腾的地面热气悠悠上升,模糊了远方青翠的人影,与记忆中的影子渐渐重合。

这影子,叫做傲骨。这是他们烈日当头即使汗水滑落也不动摇的身躯,是他们讲述中的从来不可以说“不行”两个字的坚韧,也是何时何地都要成行成列行进的严格。我们歌颂颠沛流离时代,屹立在生死存亡一线间的士兵;也赞扬和平年代,驻守在国家尊严边防上的官兵。或是戈壁滩上挺拔的柏杨,或是繁华尘世里屹立的行道树,不变的,都是那一抹挺拔的身影。

    时光终慢慢溜走,这些面孔,待这半个月过去,何时何地再见便不了了之。但曾经烙进生命里的墨绿的影子,便像胸口刺青,如何洗涤,都始终明媚着。                                               一团三连罗若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