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装正传》
“我听别人说这世界上有一种衣服是不能脱的,它只能够一直地穿呀穿呀,穿脏了就在风雨里洗刷,这种衣服一辈子只能脱下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的时候。”
——《军装正传》
我和军装的相遇并不如那些代代相传的话本般传奇,我和军装的相遇,只是一次极平凡的邂逅,只是,那是一次命定的邂逅。
那一天,当它在那里等我时,我就知道,这一辈子,我都不可能离开它。
它有着朴素的颜色,粗糙的手感,沉默,却并不木讷。像一个忠实的老友,他不会说天花乱坠的闲话,不会做惊天动地的事业,但他会一直陪伴你,在你最孤单的时候为你打气,在你最无助的时候常伴左右。
军装是一种精神,是一种灵魂,是一种事业,而事业,是不需要言语点缀的。
“从今天起,我会善待你,而你,要做我一辈子的朋友。”
听说不同的军装来自不同的生产线,有的军装来自国防工厂,有的军装却是乡镇小作坊的粗制滥造。但不论你来自哪里,军装,只要你到了我的手里,你就永远不会沉沦。
我和军装的缘分只有短短两周,在这两周里,军装啊,我们要共同顶着炎炎烈日,我们要共同经历风雨洗礼,而你的身上,也许会印上几道属于我的白痕。那是我身上的汗珠风干后留下的盐霜,但它也是我们友谊的见证。
我从未与任何一个朋友有过像与你这样亲密的接触。十四天,三百三十六个小时,两万零一百六十分钟,我们时刻在一起,从栖居着三千学子的丹青学园,到盛开着曼陀罗花的启真湖畔,从稀疏的星辰仍排布在天际的凌晨,到蒙着白白雾气的月亮高挂在枝头的深夜,我们,将生死相依,荣辱与共。
“军装,你要记得啊,二十五号,八月二十五号。二零一五年八月二十五号上午八点之前的一分钟你和我第一次在一起,你我会记住这一分钟。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分钟的朋友,这是事实,你改变不了,因为已经过去了。我明天会再来。我以后会再来。”
我想到两周后的某一天,那天会是军装的末日,不计其数的军装会被抛在垃圾桶中,与那些蝇营狗苟走向共同的坟场,然而,我不会,我既然穿上了你,我就不会再脱下。我会在心中为你永远留下一个位置。像是古士大夫的死节,像是英雄先烈的执着。
君子死,冠不免。
你,正是我灵魂的衣冠。
“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一团一连 葛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