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二连】致永不凋零的你们
曾在夜里无数次想去找你,帮老兵们魂归故里,却在每一个白日拖延,直至今日尚未联系。我怪罪自己,那没救的行动力,更责骂自己,让那曾沁出烈士鲜血的鲜花因我而更加凋零。
昨日坐在烈日下,跟着我们的教官学唱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三十八摄氏度的灼热空气侵入我们的身体,柏油吸收的高温似乎从盆腔进入丹田,我们就像在燃烧,却唱得更加响亮。
“向最后的胜利,最后的解放,冲啊……”混在中间唱着,又想到了你说的那些老兵们。你说,第二次长沙会战的春华山战役中,几千位无名战士埋骨他乡,英灵无寄。
我哽咽,却唱得更加大声。军人从不抽噎,这是豪迈军歌,亦是我献给你们气壮山河的奠文。
“冲啊!”
原来,你们从没死去。在我的胸腔里,在所有新生的歌声里,激荡着你们傲骨的灵魂。
“立正!”、“稍息!”、 “跨立!” 简洁利落、字正腔圆、气从丹田,这是言语里的军人。
头顶天,脚站地,发力到指尖。动就动得利索,静就静得肃穆,这是行动里的军人。
令行禁止,一切命令听指挥。从不妥协,坚持到底,一切都能服从,一切都定会成功,这是品质里的军人。
我爱这样偷偷观察你们,了解世界上还有你们这样一批人,保家卫国,活的如此不苟且。你们和七十八年前的老兵一样,透着一股恢弘的破釜沉舟之毅力。和平年代,这股毅力不像七十八年前,会被耀眼的鲜血染得世界瞩目,但她依然存在,甚至更加坚韧、透彻。
原来,你们从没死去。在教官挺拔的站姿中,在新一代军人嘹亮的口号中,流淌着你们坚韧的鲜血。
挺胸、收腹、双腿并拢站直、指尖与裤中线无空隙、身体向前倾……在站到第二十五分钟的时候,我几乎难以呼吸,而且两脚发麻、腰背僵硬、双眼晕眩,身边时不时响起报告休息的声音,我也想喊。
“报……”半个音从肚子里出来,然后卡在喉咙里,消失,无影无踪。不能报告休息,对窝囊的自己,我无法忍受。我向来排斥军训,却不曾想到在这个时刻,身体已自动默认为军人,不放弃,不妥协。
现在,深夜,回忆。明白那时定是又想到了你们,老兵。或是为国献身却无法魂归故里的虐心故事,或是因为你们而实化了抗日战争的历史,我在不自觉地感动,更在不自觉地学习。
然后我突然真正意识到,你们没死,灵魂也从未凋亡。我也无罪,我正在帮你们魂归故里。
最最亲爱的你们,别说我为自己在开脱。你要明白,何为故里。那是故乡,更是扎根于中国大地上的华夏子孙的心。魂,是从不依靠泥土存在的,她是流动的、百世流芳的。那七十八年前安息的老兵之魂,坚韧、爱国、明志,以国家利益为最高点,正在新一代军人身上延续,在我们新一代学子身上延续,在每一个人身上延续。
我要告诉你:老兵没有死去,那代表老兵灵魂的花也从未凋零,反而正在越开越旺。
“冲啊!”为了你们,我们永不凋零的军魂。
(一团二连 来柯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