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
你们
——从教官视角看军训
Part 1 与你们相遇
这已经是我作为教官参加的第二次军训了。
初来乍到，你们掌声雷动，就像之前我教的那个排一样。欢迎再热烈，军训也终究是军训，汗是不能少流的，功夫是不能少下的。
简单地自我介绍后，我再一次成为一个排的排长，你们也将迎来第一次比较正式的训练。当我未曾教授，你们便已经掌握脱帽戴帽的基本要领时，心中难免有点惊讶。我仍不抱太高的期望——这是女生排，按照我以前的经验，你们是吃不了多少苦的。事实上你们学得很快，我仅仅纠正了三两次，所有人就都能达标。这让我感到比较满意，但不久我的想法便得到了证实：当我要求站军姿时，你们虽然竭尽全力保持不动，但还是有人难免轻微摇晃。看着汗水划过你们的脸颊，我也想一时心软让你们休息；看着你们咬牙保持动作标准，我也想一时感动降低训练强度。你们心里大概是在默默祈祷着早些放松吧，大概是暗暗希望喝一口水吧，这些我都能懂，因为我也曾有过相似的经历。但我却不能轻易纵容，因为你们身着军装，不是普普通通的校服；因为你们完成的是军事训练，不是简简单单地排队。
之后练习了口号，尽管你们是女生，却巾帼不让须眉，看见你们，就好像看见曾经这般年轻的自己，就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大喊口号的少年时代，自然生发万千感慨。
晚上的报告会，你们坐在一角，我们端坐在中央。当一团各连的大旗挥舞时，当你们的口号撼动整座体育馆时，我又找到了自己初为士兵时的豪情万丈、壮志凌云，你们就是几年前我的缩影。
夜里躺在床上，不禁为明日的早操担心，这一排若是全部准时到期，也是很有难度。
Part 2 与你们相识
第二天我便再次感到了惊喜：118人，无一迟到。早操时，你们努力打起精神，却掩饰不掉睡眼惺忪；你们力求站得笔直，却不时双眼微闭。谁不想休息充足？谁愿意起早贪黑？但这是铁的纪律，是钢的精神，你们累你们困却仍要力求完美，因为当你们身着军装的一刻，你们就不仅仅是你们自己。你们一定也在想着偷懒吧：你们微微降低了手臂，我知道是因为长时间摆臂很疼。你们慢慢减轻了跺脚的力度，我知道是因为不停的小碎步会让腿麻木。你们减少抬腿的高度……我都知道是为什么，但我不能装作看不见，只能一遍一遍地向你们强调怎样做。也是从这样走过来的，给你们的训练，与我们相比已是足够轻松。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第一天如此，也是情理之中。
你们一定也有自己关于军训的理解吧：当我示范了动作后，你们的掌声中饱含敬佩，你们的表情上写满了向往。你们一定也在暗自发誓要练出军人的模样。
休息时，我安排游戏让你们一个个自我介绍。听到你们也喜欢动漫时，我也有了觅得同好的激动。我们爱好相仿，甚至年龄相近，彼此沟通兴趣是这样的轻松。听到你们有人来自东北，想起了战友说的那句东北话：饿了就绕次右（饿了就要吃肉），忍不住去问个究竟。听到你们中有我的老乡，我也会倍感亲切，如逢故人。
其实我们都一样，都只是普通的人，并无高低之分。我和你们打成一片，不意味着失去应有的威严。
Part 3 与你们同在
午后教授叠被子，我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也花费了不少时间。我半开玩笑地说：“我当兵最烦叠被子了。”你们一边抱怨着自己得被子更厚更难叠一边大声笑。我也会觉得将被子叠成豆腐块麻烦，但有些事不想做也必须去做，这就是责任。你们也会是这样。
大风泱泱，大潮滂滂。洪水图腾蛟龙，烈火涅槃凤凰。文明圣火，千古未绝者，唯我无双：和天地并存，与日月同光。这是中华世纪坛上的一段话，是的，我们都是中华圣火的传递者，我们都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但肩负责任，就像军训一样，何尝不是苦中作乐？
究竟是我带给你们军训知识，还是你们带给我快乐？
究竟是我教会了你们，还是你们教会了我，亦或是兼而有之？
一天的军训结束了，听说你们还要排练合唱，记得注意保护嗓子，别忘了早点休息。
后记：
这篇文章来自于我自己的想象和近几天来发生的真实事件，其中我还将几位不同教官的事糅合在了一起。也许我永远无法知晓教官真正的想法，但通过这种方式试图理解他们，并不是毫无意义。每一位教官都不是想故意难为我们的，他们可能在训斥的同时同情我们，可能在严苛的同时惦记我们，但这毕竟是军事训练，容不得马虎。只有用理解才能唤醒理解，写这篇文章的目的就在于触摸这种理解。
我想，他们真的很关心我们。
(一团七连 祁鑫；图片：戴婧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