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日相处
军训已渐渐步向尾声,余下的日子一个巴掌便能数清。离别之绪在不经意间泛起。
二排长明明是山东大汉,操着一口儿化音,与我们说话时也喜欢来回踱着步。肤色黝黑,短短的板寸头脱帽时看上去竟像是一小坪被烈日炙烤的萎靡的杂草。而这样一个外貌粗犷的大汉竟也会提出要我们这帮“新兵们”在他们离开时唱一曲《祝你一路顺风》。
记忆倒带回二排长提出要求的那个下午——
休息时间,他与我们席地而坐,微仰头喟叹:“唉,快走了啊,又得被关进那个牢笼。”面上些许笑意却莫名让人觉得惆怅——对我们这群肆意张扬的孩子而言,失去自由去适应如铁箍般的军事化制度的管束。
他曾坦言:“本想狠狠地训练你们,让你们恨我,好在总结大会上有个好的表现。而这样,我们走的时候也不会有那么多不舍。但真看到你们时,我却做不到。”一番话让那些初开始便由二排长手把手教出的“新兵”垂了眼,感性些的女孩子更是眼眶泛酸。
由此可见,他也是个细腻敏感的人,若非如此,便不会有这般设想。
而近几日,对我们愈加纵容与忍耐,却也愈加沉默。整个方阵营的新兵们也都蔫了。其实大可不必不是么,离别后一些记忆将会更加清晰地被烙印在脑海深处,那些欢声笑语、辛苦汗水会变得弥足珍贵。当然还有不可或缺的陪伴并领导我们经历这些的人,并不用担心谁会被谁遗忘在时间或记忆的洪流里。因为那些记忆的片段,尽管终将漂浮不定,它将能随这河流飘荡,或沉或浮,却最终脱不离这片记忆海。
细腻之外,不可否认又是个矛盾的粗线条的人。因为敏感,想得更多,却难更好的控制自己过分率直的脾性,偶尔会显得有些莽撞。在选取“新兵们”组成阅兵方阵时口不择言,又会一脸忏意地为自己的失误而郑重道歉。的确是个过分率直的人,很难让人讨厌。看到他双手合十、深深弯腰的样子,我们才不禁想起:这么个总在我们抱怨军训辛苦时来回踱步活跃气氛、用插科打诨照顾我们心情的教官,不过是个大我们1、2岁的大男孩。同为90后,若非从军,他根本不需要于我们处处迁就。
二排长,他或许看着一身痞气,却从来站姿挺拔;他虽易冲动却总给与我们这群“小辈”更多照顾;性格豪爽却粗中有细。不得不说遇见这样的教官是件幸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