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一场

发布时间:2019-09-03点击次数:192

傍晚的紫金港,残阳如血。

日渐萧瑟的的秋风四起,骨子里透着难掩的凉意。空气中弥漫着朦朦的水汽,沾湿了人们的衣襟。

广场上,教官们挺拔如松地站立着,成一整齐有序的方阵。他们的背后,夕阳残照,天空被皴染成层层有致的红,给他们镶上了泛红的金边。他们沉默地站立着。

对面,一对几乎同样齐整的方阵井然排列,学生们一动不动,像无数次训练时站立的那般挺拔、似要拔地而起。不同的是,再也没有人在队列中帮他们整理服饰,纠正姿势了。他们定定的望向对面,深情而不呆滞,启真湖水一般轻柔动人的眼眸中倒影着他们最可爱的人的倒影。

“立正!”“敬礼!”他们都默默无言,以这最简单而又最庄重的礼节相互道别,抬臂之间,自有万语千言。

他们望着教官远去的背影,追随着大巴缓缓驶出视界,痴痴地挥舞着他们的双臂,不少同学在小声啜泣。

秋风在林中穿梭,呜呜作响,彷佛天地都在为之哭号。

“不要!”当他从梦中惊醒,四周漆黑一片。

耳机里还低回着Eason沉沉的歌声: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他挪了挪酸痛难捱的手臂,屈指数来,军训已过大半,与教官们相处已无多时。

起初他抵触军训,不愿在烈日炎炎下暴晒,也不愿挺直腰板、直立双腿。每天都在浑身酸痛、沉沉如坠中入睡,又在乏力无助、满头酸胀中醒来。与教官们的朝夕相处在他不以为然的撅嘴中,从他偷工减料的动作中悄然逝去,当他伸手试图抓住这段如歌的时光时,它却化作流沙随风而逝。

他想起早操时教官一板一眼地模仿暗示他标准动作,他想起动作齐整有力时教官嘴角溢出地笑意,他想起讲故事时教官脸上地神气与自豪……一幕幕光影在他眼前交融汇聚,他不愿看到那个浑浑噩噩、慵懒涣散的自己。

鲁迅先生说:真正的悲剧,是把美好的东西撕碎了给人看。现实往往是,美好的东西深埋于世事的沙土,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荒芜,人们往往对之不以为意,甚至嗤之以鼻。当脆弱的、易碎的、珍贵的在不经意间随风而逝的时候,便有了扼腕悲叹,便有了人生如梦,便有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彷佛大梦一场,沉溺于眼前的“欢乐与自得”而飘然欲仙,殊不知总有一天失去与离别的苦痛会更为真实。然而,我们总不免有缺憾、会别离,就像儿时明明知道小狗已经离我们而去却依然吼叫着要它回来那般,那就请我们捧起它,在它仍有芬芳之时去感悟、体味他们的美妙。

起身,着装。

昂首,大步向前,迎着教官那惊讶而欣喜的目光。

(一团七连 郑渝川)